我的名字有故事

文/牛智贤

知道我有几个名字吗？

别说他乡的朋友了，即使故乡的亲朋好友，也大都未必说得清楚。

（一）

名字本是人的代号，一如阿猫阿狗。但在实际生活中，人们往往根据自己的喜好，或表情达意的需要，亦或别的什么原因，偏偏还要给阿猫阿狗另取一些名字。

先说阿猫吧。因其眼圆迷人，子午卯酉四个时辰如一线，寅申巳亥如满月，辰戌丑未又像枣核，性情温顺，体态玲珑，所以，阿猫十分受人爱怜，人们常亲切地称之为“猫咪”。又因其出身和生活环境迥异有别，人又将之区别为家猫、野猫。这基本是人所共知的。

埃及猫英国短毛猫

俄罗斯蓝猫孟买猫

还有人所不知的。古书《韵府》有言：“猫本狸属，固有狸奴。”可知猫咪还有另一个动听的称呼——“狸奴”。

清代有个才女叫孙荪意，特别喜欢猫，人叫她猫痴。她写了本《衔蝉小录》，讲的都是与猫有关的故事。书名所说的“衔蝉”即指猫。原来，这种猫拥有一身洁净的白毛，只是在上下唇之间，有一抹花色毛片，看上去这猫口里好像含了一只知了，故名“衔蝉”。

明朝开国功臣刘伯温，专门写过一首《猫儿》诗，其中两句是“碧眼乌圆食有鱼，仰看蝴蝶坐阶除。”诗句提到的“碧眼乌圆”就是指的碧眼的猫咪。

蒙贵，这名字好听吧？也是猫儿的别名。古代一个叫陈淏子的，在他的书里写道：“猫一名蒙贵，又名家狸，捕鼠小兽也。”有人说，蒙贵儿聪明着呢，每有亲戚贵客来家，这猫咪就会用前爪洗面过耳，迎接客人来。可见，“蒙贵”这名字有些道理。由此也知其爱干净，注重仪表。与其他动物相比，猫儿是从不随地大小便的。这一点，我打小就知道。

南宋爱国诗人陆游一生留下诗篇多首，可谓高产大户。他曾写过一首《嘲畜猫》，——究不知这猫咪因何得罪了陆先生。陆先生在诗的注解中说：“俗言猫为虎舅，教虎百为，唯不教上树。”是说猫乃老虎师傅，留了一手爬树的武艺，终不肯教给虎徒弟。如此，“虎舅”则又成了阿猫的别名。

另外，阿猫还有鼠将、雪姑的雅号。顾名思义，是根据其善捕鼠、毛色赛雪的特点而取的。

再说阿狗。

狗也称“犬”，与马、牛、羊、猪、鸡并称“六畜”。基于其看家守院，尽职尽责，被誉为“人类最忠实的朋友”。我的手机屏保中一系列精美图案里，就有一幅“忠犬雪中等待主人归来”的感人画面：

已是傍晚时分，路上车水马龙，严冬之下，忠犬蹲坐雪堆旁，渴望的眼神仿佛能穿过高楼大厦、万水千山，将最爱的主人拉回身边。

这是年发生在日本的一个真实的故事。

男主人上野秀三郎的爱犬八公，向来与主人不离不弃。在主人遭遇车祸后，忠犬八公依然坚守在曾经的接头地点——火车站，等待已无法归家的上野秀三郎。四季轮回中，守候火车站整整十年，直到去世，用它那无言的爱，感动着无数的世人。

秋田犬吉娃娃

藏獒杜宾犬

狗的名字，以其属地、用途不同，可谓形形色色：北京犬、中华田园犬、藏獒、松狮犬、西施犬、边境牧羊犬、美国可卡犬、法国斗牛犬、西伯利亚雪橇犬、警犬、搜救犬、导盲犬等等，不胜枚举。

现代社会，人们为了消除孤寂，或出于娱乐目的而豢养的宠物中，犬类似乎最受捧。我听说过宠物狗的五花八门的名字，如哈士奇、京巴、猎狐、泰迪熊、金毛、吉娃娃等等。我的河津籍朋友小薛，就是专做宠物狗饲养、销售的，他会告诉你许多有趣的关于狗狗品种的事。

城市人养宠物狗，农村里养狗的也大有人在。主人给心爱的狗狗起个好听的名字，这又是另一种情形的狗名了。你身边或许就有例子，在此不必细说了。

说完阿猫阿狗，接下来说说阿牛。

此牛非彼牛

（二）

阿牛谁呀？

就是在下呀。

年夏，作者（中）在北京八达岭长城上

阿牛，是我诸多名号之其一。

年夏，作者与宁鹏程（左二，现中国作协会员）、李文龙（左一，现运城市作协会员）、吴永增（右三，现河津市司法局干部）、谭振华（右二，现绛县安峪初中副校长）、赵红雷（右一，垣曲籍人，现工作不详）等在一起

读师范时，文学社一位长相帅气又文思敏捷、才华横溢的校友宁鹏程君，与我关系处得不错。他低我两级，热爱写作，功底不错，人又勤快，是我们心目中理想的文学社接班人。他那时常叫我“阿牛哥”。

年暮春时节，我从运城家电市场购回一台电脑，开始在新浪网创建自己的博客。我为博客取名“河东阿牛”。每当提起“阿牛”这个称呼，就会不由想起宁鹏程君。我师范毕业后，他担当学校文学社大任，以其出色的才情才干，使得文学社发展踏上了更高的台阶。

记得我参加工作的第二个学期，有一天，意外收到宁鹏程的来信，得知他和我们文学社的指导教师裴海涛老师，即将赴京参加全国中学生文学社团交流会。后来，又听说他们在京拜会了著名作家韩少华老师，并请韩大作家为我们文学社编辑的书稿——《润物细无声》题写了序言。专辑出版后，鹏程君特意给我邮寄一本，同事和我的学生们竞相传阅，最后竟不知所终。

中国作协会员宁鹏程

时光流转，我在教书育人的岗位上默默行走。鹏程君那边的情况渐渐没了音讯。隐约从他人口中知道，他师范毕业后，因对象——也是我们文学社一位成员，才女，家在中条山有色金属公司，条件较好，又是独生子女，而且也有能力安排宁君的工作，且宁君家里还有哥嫂，这样，宁君辞别河津家中二老，来到近华里外的垣曲工作。宁鹏程君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步履稳健，孜孜不倦，成就斐然。某年，我从媒体上得知，他主编了一部反映河东民俗风情的专著——《一方水土》。我也曾读过他发表在大型文学期刊《十月》上，并获奖的感人肺腑、催人泪下的散文——《妈妈和母亲》。他现在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，实力派中青年作家。而我呢，仍在平凡无奇的岗位上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，碌碌无为，籍籍无名。想来不胜汗颜羞愧了！

读师范时，我的大号叫“牛勚”。不认识这个字吧？呵呵，这个生僻字，人多认他不得。但也有例外。

张金虎老师

我师范入学那天，班主任张金虎老师，一个中等个、体态微胖、笑容可掬的非常稳重的老师，见到我，不等我介绍自己，他先伸出食指，竖在我面前，胸有成竹说：“你叫牛勚（音义），对吧？”我十分惊喜，慌忙点头。后来想想，张老师接手我们班，肯定是做足了功课。就拿叫我名字这件小事讲，我和老乡、初中同学杨克良一同考入师范，而且有幸分到一个班。开学那天，我和克良一路颠簸，于当天下午四五点钟抵达学校。我俩被迎接的学长接到学校后，即根据“入学须知”提供的地址，来到办公楼二楼西侧班主任张老师家。克良机敏，一见面，先自我介绍“我是杨克良”。张老师可能提前熟悉了学生籍贯，知道与杨克良同乡的是一个叫牛什么来着？咦？这字没见过，我得查查，总不能让学生教我这是啥字吧！就这样，当我俩一起来见他时，不等我们自报家门，他已能准确叫出我的名字了。当然，这只是我的臆想。不管怎样，张老师先叫出我的名字，足见他是一个做事细心的人。

张老师细心，别人就未必像他那样用心了。

时任曹大智副校长（右）、教导处王高虎副主任（左）

时任分管教学的副校长曹大智老师，是个雷厉风行、执纪严明的领导。升入师范第一学期期末考试，为正考风，严考纪，曹校长对职能部门中层以上领导，也提出严格要求。忘记是考哪一门了——估计是理科，反正我一向不怕文科的。那次，我自知这一门学得不好，便提前准备了小抄，心存侥幸，置于试卷下。偏我命苦，考场座位正好安排在本班教室门口第一排我平时的位置上。教导处的王高虎主任——一位军人出身，作风务实，铁面无私的分管学生纪律的领导。巡视考场，来到我身边。正像一首歌唱的“你到我身边，带着微笑，带来了我的烦恼”，主任先是神色严肃地用目光扫视考场一周，情况正常，正欲转身，或许猛地意识到如此有些草率，随即忽的回头，目光聚集到我的卷子上，伸手翻看我的试卷，这下我的狐狸尾巴可就露出来了，我的小抄不由分说被没收了。临走，颇有成就感的王主任还特意要了我的“签名”。

结果，当天下午活动时间，我正在教室里津津有味地看《红楼梦》吧？本班一哥们大笑着从外面进来，说：“牛勚你快听，77班牛侃被点名了。哈哈哈。”我这才注意到，教学楼上的高音喇叭里，正在广播一串串考试违纪人员名单，还是王主任亲自在通报呢。

原来，王高虎主任误把我姓名中的“勚”字想当然读成形似的“勘”或别的什么字的音了。“勘”字音“侃”，主任事先没探究我这个“勚”（音义）字，想当然叫我“牛侃”。以致于此后好长一段时间，知道点了我的名字的同学、校友，每每遇见我，就“牛侃牛侃”地喊叫，让牛某人又尴尬，又好笑。

（待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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